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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帆扶了下眼镜，目光如冰：“一百万啊，一百万指的是——”
“一百万是帆姐找作词人预定的一首歌的主题，一个突然捡到一百万的女孩的故事。”叶伊强行打断李晓帆。
夏敏没有多想，拉着李晓帆和叶伊说：“帆姐，小伊，我们去元大都遗址公园逛一下！”
“这么冷的天……算了，我请你们唱K吧！”
李晓帆显然还没有死心。
她知道叶伊不会在夏敏面前和她撕破脸。
夏敏对唱K这个提议非常喜欢，说：“帆姐你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别忙着给我拍马屁，快去叫车，我们要去钱柜唱K！”
李晓帆打发走夏敏，随即脸色一变，变得又冷又狠毒。
“叶小姐，夏敏对我的态度，你可是都看到了。如果她知道我对她的所有好都是为了签下你，然而你却拒绝了我。作为惩罚，她将失去这份热爱的兼职工作，并且面临一百万的索赔！你会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圣母，我怎么可能会良心不安！”
叶伊披上外衣，说：“李晓帆，答应我一件事！在我们彻底谈判破裂以前，别让夏敏知道你是为了签下我才给她工作！具体的事情，等会唱K的时候再说！”
“好，我答应你！”
李晓帆是个资深经纪人，她相信叶伊会屈服，为了夏敏。
……
……
“……
不敢在午夜问路
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
人说百花地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
（《北京一夜》创作于1992年）
叶伊唱完一段，夏敏接过话筒，开始不断地“啊……啊……啊……”。
比起叶伊那引人惆怅又百转千回的声音，夏敏唱歌就像破锣嗓子。
幸运的是，九八年时还处于试营业状态、只对唱片公司内部人士开放的朝外大街钱柜作为钱柜在京城开设的第一家分店，包厢里音响设备非常专业。
在这里，只要不是五音不全，就能拿起话筒唱得像专业歌手。
所以，夏敏虽然嗓子惨不忍睹，但是在音响设备的修饰下，居然把歌曲唱得非常不错。
这让夏敏非常开心，抓着麦克风唱个不停。
叶伊拿起一串澳大利亚运来的葡萄，坐在李晓帆身边，一边吃一边问：“你不去唱歌吗？”
李晓帆说：“我是唱片公司的人，每天都要被迫无数次地听歌，早就对唱歌感觉麻木了！”
“那你为什么还去酒吧听歌、顺便挖人？”叶伊反问。
李晓帆说：“因为你的歌声打动了我，我已经很久没有心动的感觉了。”
“心动的感觉……”
“对，心动的感觉。”
李晓帆说：“音乐是超越语言的旋律，直击灵魂的节奏。
我的老板平生最得意的作品是一个歌手，这个人没有受过任何的专业训练，声音也很普通，尖音很刺耳，低音有些哑，还喜欢抽烟，喜欢飙车，酗酒……
但当他拿起话筒唱歌的时候，我会忘记以上所有的缺陷！我被他的歌声沉醉，仿佛浸饱了白兰地酒的樱桃一样又甜又辣又酸……心跳和情绪都被他控制……
你的歌声是唯一能给我类似的感觉的声音，我需要你，你会成为天后，成为我……”
“抱歉，那是你的错觉，我并不拥有让你失魂落魄的声音。”
叶伊打断了李晓帆的倾诉。
那天，她是为了给鹰司恭子和夏敏圆场才临时上台的，唱歌的时候，特意将磁场调整成能够引人感受伤痛的磁场，这样一来，所有听歌的人都会被不可抑制的忧郁抓住，进而感觉惆怅，仿佛身临其境。
她本人并没有引人悲伤的魅力。
李晓帆显然不知道叶伊的歌声里面还藏着这个巨大的秘密，她坚信叶伊是未来之星。
趁着夏敏沉湎于KTV，她抓住叶伊的手。
“我不能没有你，”她说，“知道吗！听到你的歌声的时候，我好像迷路的小船终于看到了灯塔，我……我相信是上帝把你送到我面前……”
“我并不信仰上帝，”叶伊说，“不要对我说上帝。”
“别这样，我只是随口做个比喻。”
李晓帆继续对叶伊软磨硬泡：“我非常喜欢你的声音，当然，我也喜欢你独特的气质。你像黑暗中的一道光，点亮了我的生命。失去你的世界，我还剩下多少渴望？！不，什么都不剩下了！”
“你抒情散文看太多了。”
叶伊揶揄李晓帆。
李晓帆抓着叶伊的手不肯放开。
“答应我，做我的艺人，作为交换，我会培训夏敏成为你的经纪人……她虽然不会唱歌，但是有很强的乐感，稍微培训一下就能成为不错的词曲者。”
叶伊笑了笑，说：“实话告诉你，拒绝你，因为我很贵，你买不起。”
“……你……你很贵……”
李晓帆愣住了。
叶伊说：“对，我很贵，非常贵，贵到你根本无法想象。”
“有多贵！几百万！上千万！还是……”
李晓帆终于嘴巴长大了。
因为她发现直到她主动沉默，叶伊的脸上依旧似笑非笑。
“开个价吧！让我知道你到底有多贵！不要和我说什么无价！世上的东西都是有价格的！人也一样！”
李晓帆有些抓狂。
所幸包厢的音箱声很响，夏敏还没有发现沙发一角的异常。
叶伊看着李晓帆，平静地眼神闪过难得的怒意。
“你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格，我也不例外，”她说，“在你对我大吼大叫的时候，我给自己算了一下身价，结果……这么说吧，一个轻轻松松就能把你供职的华夏唱片甚至它的母公司华夏娱乐都买下来的人，她的价格该是多少？”
“把华夏娱乐买下来……你开什么玩笑！喝酒喝多了？还是做梦呢！”
李晓帆感觉非常荒唐。
叶伊笑了笑，说：“我是说真的。”
她站起身，看着李晓帆，一字一顿地问：
“如果我把华夏娱乐买下来，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