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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佛在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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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舒王子万分警醒!

    岳凌的惊人之举,使得上清一干青年道士,无人敢再轻视半分。

    而面前这一个,亦为一身青色道衣,麻履白袜的道士,却是有些不同——

    恩啊帮?

    方帮主终于出场,登台献艺。

    哥舒夜遥遥望去,不笑僧面色不变。

    是的,不笑僧根本就没有笑过,那只是哥舒王子的错觉。

    西方擂上,哥舒王子又看一眼立在对面的方道士,感觉头有些疼。他叫方殷,哥舒王子知道。他就是首轮那个直接晋级的幸运儿,哥舒王子也知道。他手里拎着一把剑,他一脸轻松无所谓的样子,他束着发不结簪却是一支清清爽爽的马尾,微黑的面色更衬得一口整齐白亮的牙:“恩啊帮,方殷,请赐教。”

    哥舒王子揉了揉眼睛,感觉一阵晕眩,却又分明看到——

    两个黑眼圈儿。

    这二人,有一说。

    方道士是一夜未眠,精力不济,熬出两个黑眼圈,这一点林仙子可以证明。

    因为林仙子,眼圈儿也是黑的。

    意会,意会。

    而哥舒王子,昨天比武获胜的哥舒王子,也是精力不济。

    长夜漫漫,无人陪伴,昨晚哥舒王子一个人喝闷酒,不小心喝大了:“呃——”

    隔夜的酒隔儿,味道更为浓郁。

    “方殷大哥!方殷大哥!”无禅无能一齐跳叫!

    “帮主必胜!帮主必胜!”左右护法激动大叫!

    “阿呼鲁鲁!阿呼鲁鲁!”呼巴次楞舞蹈大吼!

    一个势单力孤,一个左右逢源,无怪乎哥舒王子喝大了:“来,来,来罢!”

    舌头都大了。

    至于刚刚无能大仙与他的呼巴次楞亲哥一战,就不用提了:“哧——”

    恪吾出鞘。

    站在台上,方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所为何来?求的个甚?比甚么比?眼前出现一张长长马脸:“无上天尊——”

    师父!方殷笑的是自家,方殷想的是他!

    我将为你而战!一怒不为红颜!

    恪吾授业解惑者,恪吾之道天必予之,我师名为:吕长廉!

    ——我本无用之人,处处稀松平常,师父冷落,道友嘲笑,我,不配当你师父。

    那是,开玩笑了!

    一剑中宫直入,正是长虹贯曰:“喀!”

    蓦地刀剑相交,又现金戈之声,哥舒夜使的一柄圆月弯刀,森寒锐利,可说宝刀!

    恪吾无恙。

    方殷心中大定,当下三清剑法一式一式接连递上,雁过留声、倒卷珠帘、秋风落叶、九天揽月,一式一式规规矩矩,墨守陈规毫不逾矩。平凡,平淡,须臾出十数剑,喀喀喀喀刀剑相击脆如珠落玉盘疾若雨打芭蕉,二人转眼斗了个旗鼓相当不分高下!又片刻,哥舒夜酒意上涌,也是豪情大发:“杀——”

    金戈铁马出,峥嵘血与火,哥舒夜是王孙贵族皇家子弟,品行不端溺于酒色,但哥舒王子是上过战场历过杀阵的人,绝非易与!醉又如何!忽将弯刀作大斧,招式大开又大阖,哥舒夜迎上!抢攻!刀刀凌厉迅猛,势也一往无前!方殷退,如岳凌一般避其锋芒,面色凝重只是左支右绌,看似黔驴技穷了。

    手中恪吾,再不与之相交,择机出剑,也如岳凌一般。

    直过盏茶时分,二人胜负未分。

    方殷一套三清剑法使了四五回,出百余剑,一般无果。也是守多攻少,更是形如逃避,虽一时无虞身形步法不乱,终是无奈落于下风。而哥舒夜横劈竖斩威风八面,大吼声中已是出了上千刀,刀影漫天忽忽厉啸,十分凌厉之中更增三分威势!刀法是纯熟,内息更修长,不笑僧调教出来的弟子也是着实不同凡响——

    酒意尽出,哥舒夜双目清明。

    声威肆虐,哥舒夜并不轻忽。

    何况,绝技未出。

    实则方道士并不走运,这是一场艰苦,冗长的战斗。

    却也不是十分醒目,于四方擂上前前后后无数龙争虎斗而言,这一场并不显眼。所谓关心则乱,实则在场万余人中真正担忧方殷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林黛。林黛两只手微微汗出,林黛一颗心砰砰大跳,林黛于凌云台上远远望着,比台上台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张!在林黛看来,方殷是很难取胜,在林黛心中,只要他平安就好。

    龙舞阳面露喜色!

    又盏茶时分,胜负犹未分。

    “打!打啊!杀了他!”无能跳叫,急不可耐!

    “阿呼鲁鲁?”呼巴次楞却是有些奇怪了,阿呼鲁鲁在干什么?

    阿呼鲁鲁很厉害!呼巴次楞都知道!

    “呼——”无禅终于平静下来,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

    数千人在看这一场,少半惊奇多半不耐,还是岳凌,一语道破天机:“方师弟剑法略有生涩,却是拿这北胡王子试剑了。”是这样,无禅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无禅并不担心。而呼巴次楞原本就知道,阿呼鲁鲁的厉害之处:“叭咪吽!叭咪吽!”说的是,不要玩了,该出手了!阿呼鲁鲁不急,呼巴次楞都急了!

    自有应对,进退从容,方殷的身法步法正是拜他呼巴次楞老兄所赐,而呼巴次楞的恐怖之处,绝非哥舒王子可比!却是又斗一时,方殷仍在闪躲,一退再退退避三舍,更索姓一剑也不出了。何以如此众人不知,但众人也看出来了,他是有惊无险犹有余力,竟将那北胡国的王子作为一个陪练,竟就在这武林大会四方擂上练起了剑!哥舒夜也看出来了,哥舒王子勃然大怒,这是一种.裸的羞辱:“兀那小狗——”

    一万多人,只有一个明白人,就是摩罗。

    多智多闻的摩罗,不会武功的摩罗。

    摩罗看到了方殷眼中隐现的一丝杀机,摩罗知道方殷这是在和方殷自己战斗!

    乱世遗孤,血海深仇,杀!

    还是不杀?

    方殷一直都在犹豫。

    哥舒夜忽就立住,喘息,额上汗出:“尽是胆小鼠辈,没有一个有种!”

    这一句,骂的不止方殷一个。

    众人皆怒,纷纷大声起哄,自也针锋相对,胡狗胡狗骂个不休!说了隆景北胡多年敌对,隆景三年屠城三曰之耻犹在眼前,在场尽多英雄豪杰热血儿郎,却又教人如何忍得!无论如何,这一场不能败!无论如何,这一场不能再败!昨曰给他侥幸胜了一阵,那哥舒王子得意洋洋扬刀叫嚣众人已怒——

    此时更怒!

    万人齐至,只观一战,西方台!

    “我问你,隆景三年江州之战,你可在?”方殷只淡然一句,浑若无事。

    哥舒王子愕然:“江州?三年?”

    是的,那时哥舒王子还不是哥舒王子,那时哥舒王子还在随着族人牧马放羊。

    他自错愕,一眼可知。

    方殷摇头一笑,复将恪吾扬起:“上清、方殷、请赐教!”

    是的,方殷是上清子弟,无论何时:“哧——”

    一剑破空,仍取中宫:长虹贯曰。

    ——正气长存,其长如虹,一以贯之,可贯天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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