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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口仗和嘴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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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典娜铿锵的话语一落,立刻在场内外听闻到的神祗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有持身份的主神是相互对望着,暗地里传达着彼此的心声;而在外面,那些毫无脸面可言的多嘴妇们则是炸开了锅,一传十,十传百的向着更外围的同胞们嚼舌,嗡嗡喳喳地闹翻了天。

    雅典娜指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在这样喧闹杂乱的环境中,期待着神王的反应。但是,宙斯还没有表态,另一位王座的所有者,已经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

    “胡言乱语,诽谤污蔑!”赫拉高声叫道,仅靠她一个人略显尖利的女声,一瞬间就镇压了整座战神山上的所有闲言蜚语。她一如既往的威严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雅典娜,不论对她还是对智慧神,这还是头一次。

    “雅典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而生灵为万物表率,更加不能例外。当然,我并非是质疑你的诚心和真心,不过是作为你的母亲,送上些善意的提醒和悉心的指教。据我所知……”

    赫拉停顿了一下,扫视着座下的每一位主神,权衡着她言语在他们身上具有的力量,“据我所知,阿瑞斯虽然做事鲁莽轻率,性格也暴戾浮躁,但是他的心思并不坏。说他一时失手,误伤了他人,我们有理由相信。若说他为了羞辱打击而强*暴别人,还是他的兄弟阿波罗,那么在场的每一个明智的神灵,都不能纵使了自己人云亦云。”

    赫拉说着连她自己不能说服的话语,却要来用它们为此时糟糕的事态扭转局势。她本是为了那桩杀人的指控赶来为儿子助威,但现在,则是要竭力从强奸的罪行中为阿瑞斯洗刷。因为跟杀死一个无关痛痒的小神来说,对光明神的这一样反倒是严重的多。

    雅典娜没有讲话,每一位神灵都知道,审判的决定权只在神王一个人的手上。赫拉也明白,她威胁不了雅典娜,让她收回之前的话;只能把胁迫的目光投向身旁的丈夫万神之王。

    宙斯手肘抵在座把,掌心托着下巴,一层朦胧的迷雾遮掩在他的四周,让脚下的神灵们看不清他神秘的表情。在所有人用紧张严肃的眼神等待着神王表态的时候,宙斯却是借着壁障,垂着眼睛修理着自己的指甲。

    “照你的说法……”他懒懒地说着,无精打采的声音透过了氤氲,传达到大家耳边的却是严厉又冷酷,“阿瑞斯袭击劫持了阿波罗,而你和赫尔墨斯则受伤逃了回来?”

    雅典娜额间青筋抽动,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又不得不实事求是地回话,当众埋没自己的才能,“是的,父亲。一开始,阿波罗的头一箭便没有得功,阿瑞斯警惕之后,他又被挟持使我们中了计,这才草草地结束了战斗。赫尔墨斯也是知道的,我们全程都在一起奋战。你说是吧,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接收到了雅典娜冷巴巴地眼神,又向着自己的父亲顾了下,“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是……”

    他挠了挠脑袋,这经过让雅典娜一叙述,怎么就变得那么不中听呢?只觉着可怜的阿波罗哥哥像是自作自受的呢?

    在场的众神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顺着雅典娜为他们带来的线索去思考,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面阿波罗和阿瑞斯的激战细节;准确的说,就是冷酷的战神是怎么样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残虐手段不留情的施加在柔弱平和的光明神身上。

    他们这半辈子神生见惯了大风大浪,有关强取豪夺的爱*欲这种更是一套接着一套。可要是这里面有那个永远慈善待人,严于律己的无污的光明神,还是被欺辱的一方,便是心中快意,好奇心十足。不是说他们憎恶着阿波罗,而是作为一群对良善心生向往的欲*望之奴,对可望而不可及的正义堕落,注定怀抱着某种阴暗的期待。而几乎能称为是良善完美化身的阿波罗,他的堕落则可以说是周望所归和喜闻乐见的。

    但显然宙斯和他们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因为这位神王竟然轻描淡写地点头示意知道了,便关心起了正事,“那么,阿瑞斯呢?他和阿波罗都有伤么?”

    “嗯,阿瑞斯哥哥应该是没有的,但是阿波罗哥哥……”

    宙斯挥手罢免了赫尔墨斯的为难,他手指轻轻敲击着颞骨,思考着此番计策的得失。现在,阿波罗模糊不清的态度已经明朗了,而赫拉……

    他转过头向着妻子端庄又隐含焦急的美丽脸庞上凝视,又在她主动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荑留恋了一下。

    而赫拉,赫拉也在一走到了他的身边便暗示着低了头。即便是为了保全她的儿子,跟他宙斯没有丝毫的关系,也不打扰了他的好心情。他继续想着,就是这样吧,既然赫拉主动求和,那么健康女神的事情他也不再放心上。

    不过现在,事情有点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难办了。他摸了摸下巴,既然此时他的所有目的都已经达成,那么下面阿瑞斯的审判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外乎走个过场就好了。可是,雅典娜,他睿智又执拗的女儿一定不这么认为,不肯轻易同意。

    他看着雅典娜漂亮的灰眼睛,一眨一眨好像在说:父亲,你要怎么办;突然意识到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儿有时也不那么贴心,还是一把彻头彻尾的双刃剑。

    而雅典娜,与此同时正在众神的面前凯凯而谈,科普着法律,“众所周知,若是强行占有了一位自由的男性公民,撇开他个人的意志不谈,他的父亲对施暴者不予反对,那此人便是无罪的。若是受害者的父亲反抗施暴者,而罪犯又罔顾他的意愿,除非受害人本人同意,否则便要对罪犯处以极刑!”

    赫拉冷眼看着雅典娜指向明确的宣言,开了口,“哦?极刑……我倒想问问,是什么样的极刑?”

    雅典娜背对着神后扭了下头,“根据往日的惯例,会被施以绞刑或是当众鞭挞致死。当然,对阿瑞斯,这些刑法是行不通的。所以,我提议,可以剥夺了他的主神位,再把他送到深渊塔尔塔洛斯里反省。”

    她转过身,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深重地哀愁,“我理解您母亲,也许您一时还难以接受,毕竟他还是您的儿子,又是我的兄弟。但是,您要知道,此举是不得不行的。不光为了保护那些身受威胁的无辜者,也是为了纠正了阿瑞斯的言行,让他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

    赫拉几乎要被雅典娜自说自话的无耻逗笑了;塔尔塔洛斯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年押解着上任神王关押进去的一行人中就有她。正是如此,她才绝不能允许自己的儿子也到那里去受折磨。

    她缓缓站起身来和掌控局势的雅典娜对峙,若不是众目睽睽,若不是维持表面的公正无私,她便要运起无边的雷霆之力,把失了敬畏之心的智慧女神击破出去。

    “宙斯!”赫拉轻声呼唤。

    她已经没有什么体面的办法可行了,只能寄希望于丈夫,让他拴住他亲手放出的疯狗。而宙斯,他比他的妻子还要装模作样,做出好似他本人便是刚正不阿的具象,更不可能出口呵斥站在法律和道德制高地上的雅典娜。

    赫拉看了看没有反应,躲在云雾中不肯吱声的宙斯,一种破釜沉舟的无奈和悲愤席卷了她的心。

    “宙斯,到现在了你还不肯说话?难道阿瑞斯真的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所以你才能毫无感触地让他进到了塔耳塔洛斯,永世不能出来。或许我该说,是你促使,又亲手送他而去的。”她低低地说着仅限在神座之上,独属于夫妻之间的私语。宙斯也被感染了,拍着她的腰安慰。

    “够了……”自尊的赫拉拂开了他的手,“你就一辈子做你干干净净的神王吧。”

    说完,她面对着众神,走下了神坛。她再也不会对宙斯抱有任何的希望,如果阿瑞斯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那么就让她一个人来保护。

    贵不可言的神后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她娇小又婀娜的女人身姿离开了高高的神座,便不能给人以压迫。但如果认为赫拉离开了神后的尊荣就泯然众神,无以为继的话,那么,此时,突然爆裂而出又环绕在她身上的夺目雷霆,就是一个响亮的回击。

    即便雷霆是共享来的神器,但那磅礴浓郁,几乎结成实质的神力却实打实属于赫拉。这位宙斯的同父姐姐,比年长者更年长,比强大者更具能量的神祗释放了她的实力,一时间众神瞠目,喃喃不知何语。

    “雅典娜,你说的很对。圣山上的法律是不可动摇的根基。如果阿瑞斯真的犯了错,我也不会包庇。但是,我要告诉你,阿瑞斯的罪名并不能成立。如你所说,若是父亲默许,那便不是犯罪。所以,我要告诉你,阿瑞斯没有受罚的理由。因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属意于神王,他的父亲宙斯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