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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魂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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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要去守城门,苏闵是半句也不敢再说了,他不过就是顺口一提罢了,怕就怕国师大人眼下这么做了,这日后要是反悔起来可是要被称之为谋朝篡位的,只要这小皇子还没有登上天坛,没有冠上这玉冠,那就不过是一个皇子而已,要改变这一切都还来得及,但是凤血歌偏偏就是无心在此,他果真是多说无益,免得真的叫凤血歌一个不耐烦之后将他驱逐到了城门上成了一个守城小将。

    在凤血歌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大约自己还能够称之为是他的朋友,但是事实上,苏闵是从来都不敢以凤血歌朋友而自居的。国师他,从未有过任何的弱点被人拿捏得住。

    苏闵看了凤血歌一眼,只见他眸光淡淡的,若有似无地看向那浮图塔的方向,估摸着凤血歌是在想北雍的那两位皇子同那位女子是否已经闯入了浮图塔之中。

    他那一口水晶棺已经是备好了,他做事一贯是极其稳妥的,那有一口水晶棺买的也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从那浮图塔之中走出来过,所以那三个北雍的皇子也是要死在塔里面的,苏闵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是有些头疼,到时候如何同北雍交代还是一个问题,这一点就足够叫人难受的了,国师大人怎么就是让几个人进了塔呢!

    “苏闵,如果是被自己信赖至深的人背叛,你当如何?”凤血歌遥望着远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这……”苏闵想了想道,“自然是痛不欲生的。”

    “然后呢?”

    苏闵又想了一想,这才又低声地开了口:“拼尽全力将那些个背叛自己的人杀尽,即便是鱼死网破也成。”

    凤血歌轻声一笑,那笑容如同Chun花一般灿烂,天坛上略微有风,吹得凤血歌那一头三千白发翩飞了起来。

    “这人的成长,总是要经过血泪去祭奠,只有过了一道坎,这才觉得这世间上大抵也是没有什么能够困住自己了,什么君臣之义,什么母慈子孝,在利益的面前,最后还是不堪一击。”

    苏闵闻言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凤血歌,又微微地低垂下了头,道了一声是,只是心里头觉得如果真的用这样的方式让人成长起来,委实也太过心寒了一些,苏闵想,这凤血歌大约说的人是……宋珩吧,不然的话,也不会叫他亲自去准备那一口棺材来用了。

    凤血歌只是静默地看着那浮图塔的方向,明明自己都已经是拉了那小丫头一把这样警告她了,可偏偏还是这样不听劝,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也就是她自己寻的,怨不得他了。

    杀伐已经成了所有人眼前唯一会做的事情,那砍杀的动作也就成了机械一般的,成了一种习惯,在瞧见敌人的时候,条件反射一般地杀了过去,在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没有飞溅的鲜血,也没有刀剑入骨的时候那一番陷入骨肉的声响。

    脚下的黄沙越发的红,红的几乎是耀眼无比,就像是被鲜血染透了一样,妖异得厉害,而面前的将士依旧像是乌压压的云层一般的多,一般的厚实。

    他们吸食了那些杀戮之气,眼睛里头流出了猩红的血泪,那动作却是越发的凌厉和难缠了起来,眼下杀一个人比之最初的时候,要为难上了许多,百里绍宇清楚,百里流觞也清楚,而百里绍宇是越发的清楚。

    他看着那些个像是永无止境的将士,而自己那手臂却是沉得几乎是抬不起半点力气来,突然地,他将手上的长剑一丢,长剑插进红透了的黄沙之中,微微摇晃了两下。

    百里云方看着百里流觞,气道:“我受够了!我真宁可四哥没有来浮图塔之中救我,眼下我也就不会在这里受这样的苦楚了,对着这些个像是永远都杀不完的将士,我实在是累了,够了,就让我死在这个浮图塔之中罢了,反正也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走出过这里!”

    百里云方说完,那是半点也不肯再动一下了,他的身后有着敌将杀了过来,那一把大刀泛着森冷的白光,百里流觞一剑刺过自己面前的将士,他足下一点,手上的长剑一挡,帮着百里云方挡去了那挥来的一刀,他一手抓着百里云方,拿剑的手灵活地挡着那些个涌来的将士,他回头望了百里云方一眼,重重地呵斥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

    百里流觞是一个发号施令惯了的人,又因为常年在军营之中和那些个将士一起,这一声呵斥自然是威仪无比,一下子就震慑住了百里云方。

    百里云方这才恍然警觉自己时候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了,要是现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四哥他们,他们将自己丢在这个鬼地方真的是不死都难了,他怎么一想之后,神色又变得委屈了起来,他求饶道:“四哥是我不懂事了一些,我只是累了,真的是太累了,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四哥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百里云方想,如果他们要丢下他一个人,那么不如大家都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算了,至少他也算是有了个陪葬的。

    “呵呵……”

    宋珩轻笑了一声,她也随着百里云方一般,突然地弃了自己手上的破军剑,她的脚步轻点了一下,一下子从这被团团围绕住的中心圈子里头跃了出去,她站在那干枯的老树枝上,就在刚刚乌鸦蹲坐的地方站立着,她站立上去的时候有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响起,最后却还是承受住了宋珩的重量。

    宋珩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小瓶,拔开了封着瓶子上的塞子,她随手一挥,那瓶子便是飞了出去,有一层鲜红色的粉末从那瓶子之中扬出,随风而散,宋珩的手指捻成莲花样,有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她的手掌心坠落下来,很快地就被这一片土地给吸收了。